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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“沙進人退”到“人進沙退”——當地人民持續(xù)的接力、科學技術與奮斗精神的結合、生態(tài)與經濟的并重,讓榆林變得更加美麗。
從飛機上俯瞰,綠是這里的主色調:2248萬畝蔥郁的綠林,將連綿起伏的毛烏素沙地擁入懷中。只有間或出現的深深淺淺的輪廓提示著,這里曾有過沙漠的印痕。
新中國成立初期,榆林林木覆蓋率只有0.9%,流沙面積達860萬畝。如今,這里林木覆蓋率達34.8%、沙化土地治理率達93.24%,使陜西的綠色版圖向北推進了400公里,年入黃泥沙由新中國成立初期的5.13億噸減少到現在的2.9億噸。
“再苦再累也不怕,就怕白干啊”
“一覺醒來門都被沙子頂住了,得從窗子爬出去挖走門口的沙,才打得開家門。”說這話的是今年64歲的席永翠,她是聲名赫赫的榆陽區(qū)補浪河女子民兵治沙連的一員。
1974年,54名平均年齡只有18歲的姑娘組建補浪河女子民兵治沙連的前身“長城姑娘治沙連”,開啟了治沙造林的征程。46年來,一代又一代治沙姑娘接力征服沙漠,改善生態(tài)。
榆林,曾被黃沙包圍。在榆林林業(yè)展覽館,手指著上世紀50年代流沙堆積榆林舊城墻的老照片,榆林市林業(yè)和草原局副局長白云國向記者說起當年的情形:郊外就是寸草不生的流沙,吞噬農田,成了榆林生存發(fā)展的障礙。
1974年5月,治沙女民兵們響應“植樹造林,綠化祖國”的號召,來到補浪河黑風口安營扎寨,搏戰(zhàn)風沙。席永翠是治沙連第二任指導員。她說,“永翠”這個名字寄托著父母對改變家鄉(xiāng)面貌的期冀。
“最苦的是啥?”記者問。
“再苦再累也不怕,就怕白干!”席永翠說,沙暴一來,剛栽下的嫩樹苗全被埋進沙里,那可是姑娘們幾十天的勞動成果,“我們那時候都頂著一口氣,立誓不治好這沙不出嫁!”
席永翠26歲成家,是治沙連里最晚嫁人的姑娘。她的丈夫也到了治沙連,開拖拉機。
“這就是‘灑盡全身千滴汗,澆灌荒沙一片綠’的勁兒!”席永翠的侄孫女席彩娥是個90后,是治沙連現任連長。姑奶奶席永翠與戰(zhàn)友們如何與風沙搏斗,讓昔日寸草不生的茫茫黃沙地長出綠樹青草鮮花的故事,她聽父親講過一遍又一遍。
治沙連建連至今,累計推平沙丘800多座,營造防風固沙林帶33條,修筑飲水渠35公里,給14425畝荒沙披上了綠裝。
如今,毛烏素沙地榆林境內,860萬畝流沙全部得到固定、半固定,帶片網、喬灌草相結合的區(qū)域性防護林體系建成。2019年11月,榆林市被國家林業(yè)和草原局授予“國家森林城市”的稱號。
“治沙造林得依靠科學技術”
治沙攻堅克難既靠毅力靠韌勁,也離不開科學技術。在榆林最北的神木市,錦界鎮(zhèn)圪丑溝的長柄扁桃經濟林已結出幼果。2002年,張應龍放棄北京的外企高管職位回到老家神木,在毛烏素沙地承包了42.8萬畝荒沙。
說張應龍是個“樹癡”并不為過。他愛種樹,栽下的樹數不清有多少棵。返鄉(xiāng)伊始,他腦中就緊繃著一根弦:“光憑蠻干不行,治沙造林得依靠科學技術。”
中國科學院院士邵明安是毛烏素生態(tài)試驗站的首席專家,在他的影響下,張應龍從一個門外漢逐漸變成了科學治沙的專家。“治沙的關鍵就是保水。管得住沙、保得住水,樹木成活率就高。”張應龍說。
張應龍先后與中科院地理所、中國林科院、中國農科院以及國外的科研機構展開合作,圍繞毛烏素沙地綜合治理等課題,在自己承包的荒沙區(qū)進行開發(fā)研究。
張應龍種樹有妙招,“不澆水”也能活。他的妙招來源于邵明安的科學研究。邵明安通過多年研究,發(fā)現了毛烏素沙地的“生態(tài)密碼”。“關鍵就是通過保持植被生長和土壤供水能力的平衡,保水減少蒸發(fā)量。”邵明安告訴記者,他們的主要方法是選擇在7—9月多雨季節(jié),在植樹時預留的樹坑中覆蓋10厘米厚的干沙,以減少蒸發(fā),實現保水效果。
正是這項技術,為張應龍造林解決了關鍵一環(huán)。經過多年努力,張應龍承包的42.8萬畝荒沙變成了森林、牧場和良田。
“新世紀以來,榆林相繼推廣樟子松‘六位一體’造林、沿黃土石山區(qū)石洼造林、滴灌節(jié)水、凍土栽植、營養(yǎng)缽育苗等適用技術,實行科技推廣與工程建設同步規(guī)劃、同步實施、同步驗收。”白云國說,榆林開展樟子松嫁接紅松科研項目,培育紅松嫁接苗7萬多株;開展紅棗降高塑形,紅棗的優(yōu)果率由原來的30%提高到70%;開展灌木飼料加工利用研究,檸條、紫穗槐等飼草類灌木目前已成為農民養(yǎng)羊、增加收入的重要資源,有效解決了林牧矛盾,實現經濟、社會、生態(tài)三大效益共同提高。
“現在咱這生態(tài)飯吃得可香”
“以前我們這兒有句話叫‘有女不嫁高西溝’,就是因為太窮!現在我們這兒哪還有光棍咧?”米脂縣高西溝村老民兵連長高錦仁笑著說。
行駛在高西溝村的旅游山路上,目之所及,綠樹成蔭,果樹成林。高西溝村黨支部書記姜良彪說,現在的任務不僅是要生態(tài),還得要富裕,要讓村民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,“發(fā)展鄉(xiāng)村旅游,發(fā)展農村電商,我們村的土特產就不愁賣了,去年僅蘋果收入就超過100萬元哩!”
2019年,老高家的農家樂開得紅火,收入有七八萬元;自家種的蘋果賣得俏,也有兩三萬元收入。“望著這滿眼綠色,村里人心情好了,身體也好了,F在咱這生態(tài)飯吃得可香!”老高說。
黃河岸邊,佳縣王寧山村棗樹正綠得茂盛。在村支書張寶寶家里,紅棗酒甘洌飄香,張寶寶的妻子正在釀酒作坊里忙活。“20斤紅棗可以釀10斤原漿酒,1斤原漿酒能賣到50元。就憑這個,去年我家的收入超過了20萬元!”張寶寶說。
從毛烏素沙地腹地到黃河岸邊,治沙帶來的生態(tài)效益和經濟效益正在凸顯。目前,村里像張寶寶這樣的紅棗原漿酒加工作坊已經超過100戶,年生產能力450噸左右。棗農的素質也得到很大提升,從以前只知道種棗樹變得既懂技術又會經營。